讲个鬼故事，你等了十年的游戏，死在了PPT里。
更恐怖的鬼故事是，这种事儿，现在是常态。
说的就是那个八字刚有了一撇，就被一巴掌扇回娘胎的战锤MMO。
对于我们这些在《战锤在线：惩罚时代》坟头蹦迪了快十年的老ass来说，这不只是个游戏没了，这是一种循环，一种被资本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宿命感。
你看看现在市面上的战锤游戏，从《鼠疫2》砍老鼠砍到手抽筋，到《全面战争：战锤3》里排兵布阵运筹帷幄，GW的IP授权就跟不要钱似的，到处开花。
但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，这些是那个味儿吗？
是，但又不是。
它们都是战锤宇宙的切片，是精致的盆景。
而我们想要的，是一整个世界。
一个能让我们自己捏个兽人小子，喊着WAAAGH！
去远征；或者当个星际猛男，为了帝皇清扫异形；再不济，也能做个混沌信徒，天天琢磨怎么给世界带来更多乐子。
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MMORPG，一个能承载我们中二之魂的数字家园。
然后，Jackalyptic Games带着光环出现了。
他们的老大叫Jack Emmert，这哥们儿的名字在MMO老炮儿耳朵里，就约等于“稳了”。
你想想，《英雄之城》、《星际迷航在线》、《DC宇宙在线》，哪个不是当年响当当的名号？
这履历，金光闪闪，简直就是MMO界的米其林三星大厨，闭着眼睛都能给你炒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。
消息一出，整个战锤圈子都高潮了。
大家奔走相告，仿佛帝皇显灵。
虽然官方口风紧得很，连游戏是中古背景还是40K背景都不说，但这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，饼画出来了。
而且画饼的人，是业内最会烙饼的大师傅之一。
这感觉，就像你单身三十年，突然有一天，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姑娘跟你说，她觉得你人不错，想跟你试试。
你激动不激动？
你马上就开始琢磨孩子叫什么，学区房买在哪了。
然而，生活这玩意儿，最擅长的就是给你一个大逼斗，让你清醒清醒。
一、资本的“爱情”，来得快，去得更快
这场梦幻联姻的另一方，是网易。
当Jackalyptic宣布和网易合作的时候，其实很多人心里是咯噔一下的。
不是说网易没实力，人家家大业大，现金流充足得能把太平洋填平。
但问题在于，网易的行事风格，更像个精明的华尔街投资人，而不是一个有耐心的游戏工匠。
他们的逻辑很简单：我给你钱，给你资源，你在规定时间内，给我做出一个能爆火、能快速回本、能持续产生现金流的摇钱树。
这套逻辑，用在手游上，没问题，短平快，大力出奇迹。
但MMO，尤其是战锤这种世界观宏大、粉丝群体核心向的MMO，它是个慢工出细活的玩意儿。
它需要时间去打磨世界，去构建社区，去沉淀文化。
它更像文火慢炖一锅佛跳墙，而不是开水泡一碗方便面。
结果呢？三年半。
Jack Emmert发了一封体面的“分手信”，感谢了网易的“资源和支持”，然后话锋一转，开始给自己的员工找下家。
“我们的优秀团队成员将会探索新的机会。”
翻译一下就是：我们被甩了，公司要散伙了，兄弟们，各自逃命吧。
整篇公告，对那个我们心心念念的战锤MMO的未来，屁都没放一个。
但我们都懂，这种分手姿态，基本就等于宣告项目死刑了。
不可能有积极的后续消息的。
我是说，这事儿真的、真的很让人火大。
这剧情眼熟不？
太眼熟了。
就在不久前，另一个叫《幽灵》的MMORPG，也是在网易终止合作后，工作室直接原地爆炸。
网易就像那个传说中的渣男，见你年轻貌美，花言巧语把你追到手，许诺给你一个未来。
等新鲜劲一过，发现你花钱又多，见效又慢，立马翻脸不认人，分手短信一发，人就消失了，留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。
讲白了，不就是那点事儿么。
在资本的PPT里，你的梦想，你的期待，你的青春，都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划掉的成本项。
仅此而已。
二、为什么受伤的总是MMO？
这事儿不能全怪网易，或者说，网易只是当前整个游戏行业浮躁心态的一个缩影。
为什么现在的厂商，宁愿去做一百个换皮手游，也不愿意去死磕一个3A级别的MMO？
答案就两个字：确定性。
做手游，尤其是那些成熟的卡牌、SLG品类，就像开一家加盟奶茶店。
配方是现成的，流程是标准化的，市场是验证过的。
虽然不一定能大富大贵，但大概率饿不死，运气好还能小赚一笔。
而做MMO，尤其是一个全新的、有野心的MMO，就像去无人区淘金。
你可能挖到一座金山，一夜暴富，名垂青史。
但更大概率是，你投入了无数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，最后发现那地方鸟不拉屎，连块铜矿都找不到，裤衩都赔没了。
（插一句，当年的《战锤在线》其实就是这么死的，叫好不叫座，硬生生被《魔兽世界》熬死了。
）
今天的游戏巨头们，本质上都变成了上市公司和投资公司。
他们的首要目标，不是为玩家创造伟大的艺术品，而是为股东创造稳定的财务回报。
稳定，压倒一切。
风险，是天敌。
一个开发周期动辄五六年，投入数亿美金，上线后还可能水土不服、暴死凉凉的MMO项目，在财务报表上，就是一个巨大的、不可控的风险点。
任何一个理智的CFO，看到这种项目，第一反应都是砍掉。
所以你看，不是做不出来，而是不敢做，不愿做。
这个时代，不再崇拜英雄和史诗，只信奉数据和模型。
你的情怀，在冷冰冰的ROI（投资回报率）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三、我们的战争机器，停在了纸上
所以，我的战锤MMO梦，又一次碎了。
它不是死于技术不行，也不是死于创意枯竭，更不是死于IP没号召力。
它死于等待，死于风险评估，死于季度财报，死于一个连产品原型都没跑出来，就被资本用计算器提前宣判了死刑的时代。
合作结束了。
项目黄了。
团队原地解散。
就这么简单。
残酷。
我们这些玩家，就像一群站在月台上的傻子，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里的车票，等着那辆通往梦想乡的蒸汽列车。
结果等了半天，广播里传来冰冷的声音：“尊敬的旅客，您所乘坐的列车已取消，请有序退场。”
退场？我们能退到哪去？
只能回到《鼠疫2》里继续砍老鼠，回到《全战》里继续下棋。
然后一边玩，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给那个从未存在过的世界，立一个衣冠冢。
可能，这就是成年人的游戏世界吧。
所有的波澜壮阔，最终都会被磨平成柴米油盐。
所有的宏大叙事，最后都得向商业现实低头。
那个属于MMO的黄金时代，那个无数人愿意为了一个虚拟世界燃烧青春和热血的时代，或许真的……一去不复返了。
而我们，只是那个时代的遗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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