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匪的子弹穿透他胸膛时,他喉咙里挤出一句“二哥,对不起”,可惜没人听见。 这个被全村唾骂的叛徒,到死才想起自己也曾是个有血有肉的人。 可他的悔悟来得太迟,儿子封腻味躲在草垛里,眼睁睁看着父亲尸体被吊在村口示众,母亲搂着弟弟灌下砒霜,把菜刀塞进他手里:“宁家不断子绝孙,这债不算完! ”
五块大洋换四亩地
天牛庙村没人同情封四。 他分家时抢走二十多亩好地,却学地主老爷摆阔,吃干喝尽后欠下宁学祥的债。 腊月二十九,宁学祥的管家提着灯笼踹门逼债,封四蜷在灶台边啃指甲,眼睁睁看着打手拽他手指往地契上按红印,五块大洋,换走全家最后的四亩活命田。
投奔土匪胡三那夜,封四笑得癫狂。 他给二当家指路时眼睛发亮:“杀进去! 把宁家女人全睡死! ”可当胡三的刀架在怀孕的侄媳宁绣绣脖子上,封四突然哑了。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,直到宁学祥把他推下城墙,他浑身是血爬向马匪的枪口,嘶喊着让封大脚快逃。
东南乡的“哑巴觅汉”
封腻味揣着半块糠饼逃进东南乡时,脚底板扎满冰碴。 财主家的牛棚成了窝,他当起“哑巴觅汉”,白天给地主放牛,半夜蹲茅坑用树枝划拉“宁”字。 弟弟被老鼠啃掉耳朵的尸体总在眼前晃,他咬烂破棉袄发誓:“宁家人得用命还! ”
十九年间,他听说胡三被剿匪队崩了,宁学祥续弦娶了银子,宁可金扛枪当了兵。 1947年土改工作队进村敲锣那晚,封腻味摸出菜刀在月光下磨,刀刃映出他咧开的嘴角,终于等来名正言顺的刀。
红袖箍下的复仇
回村当天,封腻味背手踱进宁家祠堂。 当年宁可金在这儿吊打封四时笑骂:“穷鬼祖坟不配冒青烟”,如今他踹倒鎏金匾,当众扒下宁学祥的绸衫:“你全身家当够买这颗脑袋不? ”台下贫农举拳吼声震天,没人注意他攥的诉苦稿被指甲掐穿,纸上的“宁”字成了窟窿。
打死宁学祥那晚格外静。 封腻味抢过民兵的枣木棍,抡圆了砸向老头后脑勺。 “嘭”一声闷响,宁学祥像口袋似的瘫倒。 人群涌上来踩踏时,封腻味蹲在血泊里掏宁学祥裤兜,摸出块当年骗地的银元,生生塞进死人牙关。
祖坟里的硬石头
掘坟队是封腻味亲自带的。 铁头抡镐刨开宁家祖坟时,封腻味专挑刻“宁”字的墓碑砸。 宁学祥的柏木棺材被他剁成劈柴,却偷偷藏了块带“宁”字的青石残片。 后来村里孩子总见封主任摸裤袋,以为是银元,其实那石头棱角把他大腿硌出紫痕。
分“果实”大会闹得像牲口市。 地主家女眷被反绑挂牌,封腻味管她们叫“胜利果实”。 他先挑走最俊的姑娘金柳,当晚就拖进粮仓。 有人听见姑娘哭喊:“你爹好歹临死当回人! 你连畜牲都不如! ”
井沿上的血齿印
银子的死让铁头疯了。 这苦命女人给宁学祥当续弦只为换弟妹活命,土改时躲进地窖。 铁头找到她想娶回家,银子摇头:“被老东西睡过的身子,脏了。 ”封腻味带人抓她游街,脖子上挂三斤重秤砣,正是当年宁家收租的秤砣。 银子投井那夜,井沿留着她指甲抠出的血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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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人料到宁家还有后手。 宁可玉带着哥哥藏的钱回来时,封腻味正给女儿小米办喜酒。 小米手腕的淤青像勒痕,宁可玉洞房夜就骂她是“土匪孙女”。 当封腻味撞见女婿把女儿踹进水缸,他抄起顶门栓扑上去。 两人扭打着滚进枯井时,宁可玉突然狂笑:“你爹的骨头还在井底吧? ”
捞尸人从井里拽出两具尸体时,封腻味裤袋掉出块青石片。 有人认出是宁家墓碑的残角,上面沾着带牙印的血肉,像野兽死前啃咬猎物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