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动身去科特迪瓦之前,朋友们用一种混合了担忧和好奇的眼神看着我。 “西非?你确定吗?那里不是又穷又乱吗?”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地图上,西非这片区域似乎被贴满了“贫困”、“战乱”、“疾病”的标签。我承认,出发前我的想象也贫瘠的可怜,脑海里翻滚的无非是纪录片里尘土飞扬的村落、瘦骨嶙峋的孩子和无尽的萨瓦纳草原。 然而,在科特迪瓦的经济首都阿比让待了一年之后,我才明白,现实远比任何标签都复杂、生动,甚至可以说,颠覆了我的全部想象。 这个被誉为“西非小巴黎”的地方,既有令人炫目的繁华,也有触目惊心的贫瘠;既有法式的优雅浪漫,也有非洲大陆独有的狂野不羁。它像一个巨大的、充满矛盾的生命体,让你在爱与恨之间反复横跳。
一、物价对标巴黎,工资原地踏步的“小巴黎”幻梦
刚到阿比让,最先给我上的一课,就是它的物价。 “西非小巴黎”这个外号,真不是白叫的,尤其是在花钱这件事上。我第一次走进位于富人区Cocody的一家法式超市,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进口商品——法国的奶酪、比利时的巧克力、意大利的红酒——瞬间有种置身欧洲的错觉。 但当我拿起一盒最普通的进口牛奶,看到价签上折合人民币近50元的价格时,我彻底清醒了。 这不是错觉,这是抢钱。 在阿比让,生活的割裂感无处不在。在Plateau中央商务区或者Cocody的“两盘区”,你可以找到装潢精致、冷气开的十足的咖啡馆,一杯拿铁的价格是4000西非法郎(约合人民币48元),和上海静安区的咖啡馆一个价。你也可以在装修豪华的餐厅里,吃到一顿人均超过500元人民币的正宗法餐。 我的一个法国同事在Zone 4租了一套带泳池和花园的三居室公寓,月租金高达200万西非法郎,折合人民币接近24000元。他轻松的说:“在巴黎,同样条件的房子可能更贵。” 我听的目瞪口呆。 可这是科特迪瓦啊!一个可可产量世界第一,但人均GDP只有2000多美元的国家。 本地人怎么活? 这个问题,在我走出富人区后,才慢慢有了答案。 阿比让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的月薪,大约在15万到25万西非法郎之间,也就是人民币1800元到3000元。这点钱,在富人区连一周的伙食费都不够。 所以,绝大多数阿比让市民,生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。他们居住在Treichville、Abobo、Yopougon这样人口稠密、设施简陋的大众街区。这里的房子拥挤不堪,道路泥泞,排水系统几乎不存在,一场暴雨就能让整个街区变成一片汪洋。 他们的日常消费,依赖于街边的小摊和喧闹的市场。一个本地朋友带我去他家附近的市场,那里充满了各种香料、烟熏鱼和人声混合的气味。他指着一个卖Attiéké(一种用木薯发酵制成的食物,是当地人的主食)的摊位告诉我,这样一份配上炸鱼和蔬菜的午餐,只需要500西非法郎(约6元人民币)。 “这才是我们的生活。”他笑着说。 这种强烈的对比,构成了阿比让最真实的底色。一边是开着路虎、出入高档会所的外交官和本地富商,另一边是在滚滚车流中穿梭贩卖纸巾和矿泉水的少年。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,呼吸着同样的空气,却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,彼此观望,永不相交。 所谓的“西非小巴黎”,更像是一个为少数人打造的昂贵梦境。多数人,只是这个梦境的旁观者,偶尔在梦境的边缘,捡拾一些散落的碎屑。
二、在喇叭和烤鱼香气中,感受“科特迪瓦时间”
如果你想快速了解一个城市的性格,那就去体验它的交通。在阿比让,这绝对是一场能让你肾上腺素飙升的冒险。 阿比让的交通拥堵(Embouteillage)是世界闻名的。每天早晚高峰,全城的主要干道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停车场。汽车、巴士、摩托车和行人挤作一团,喇叭声、叫卖声、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,构成了一部宏大的城市交响乐。 这里的交通工具种类繁多,堪称“移动的社会博物馆”。 黄色的出租车是最常见的,但上车前必须和司机谈好价格。他们从不打表,全凭心情和对你“外国人”身份的判断来报价。从机场到市区,同一个距离,可能出现5000、8000甚至10000西非法郎三种不同的价格。每一次打车,都是一场心理和口才的博弈。 红色的“Woro-Woro”是合乘出租车,沿着固定路线行驶,价格便宜,但需要和陌生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,体验“人贴人”的亲密感。 最生猛的,当属绿色的“Gbaka”。这是一种破旧的中巴车,车身上画满了各种涂鸦,车顶上堆满了货物。它们在路上横冲直撞,随时急刹、随时变道,车上的售票员半个身子探出车外,用独特的节奏和喊声招揽乘客。坐Gbaka,你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和良好的平衡能力。 在这种混乱的交通中,我却逐渐感受到了科特迪瓦人的一种独特的生活哲学——“慢慢来”(Doucement,doucement)。 在这里,时间似乎是可以拉伸和压缩的。约好上午10点开会,11点人还没到齐是常态。说好“马上就到”,可能意味着还需要一个小时。一开始,这让我抓狂。我习惯了国内的快节奏和准时,无法理解这种对时间的淡漠。 但后来,我慢慢习惯了。在无尽的堵车中,我看到司机们会摇下车窗,和旁边车里的朋友聊天;看到小贩们不紧不慢的在车流中兜售商品;看到乘客们在Gbaka里随着音乐摇摆。他们没有焦虑,没有不耐烦,仿佛这漫长的等待,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。 这种“慢慢来”的态度,也体现在他们的饮食文化里。 科特迪瓦人热爱美食,尤其热爱“Maquis”——一种露天的、通常开在街边的简易餐厅。下班后,约上三五好友,去Maquis点上一只Poulet braisé(炭烤鸡)或是一条Poisson braisé(炭烤鱼),配上Alloco(炸芭蕉)和冰镇的本地Flag啤酒,是他们最惬意的享受。 烤鸡和烤鱼都是现点现烤,你需要耐心等待至少半个小时。但这等待是值得的。当外皮焦香、肉质鲜嫩的烤鸡端上桌时,伴随着滋滋作响的油花和浓郁的香气,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。在Maquis,没有人催促,大家吃着、喝着、聊着,可以一直待到深夜。音乐声、欢笑声和烧烤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,充满了原始而旺盛的生命力。 我开始理解,所谓的“科特迪瓦时间”,不是懒散,而是一种顺应自然的节奏。在这个变幻莫测的环境里,与其为无法掌控的事情焦虑,不如安然享受当下的阳光、美食和朋友的陪伴。
三、巧克力世界的苦涩真相:可可豆背后的经济命脉
科特迪瓦是世界上最大的可可生产国,全球约40%的巧克力原料都来自这里。这是一个听起来足以让国家富裕的头衔。 来之前,我天真的以为,这里的人们生活应该和甜蜜的巧克力一样。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。 我通过一个NGO组织的机会,去过一次内陆的可可种植区。从阿比让驱车向西,现代化的柏油路逐渐被颠簸的红土路取代。高楼大厦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泥砖房和茂密的种植园。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植物发酵的气息。我看到可可树上挂着金黄色或红褐色的可可果,煞是好看。农民们用砍刀熟练的劈开坚硬的果壳,挖出包裹着白色果肉的可可豆。这些豆子经过发酵、晾晒,就成了我们熟悉的巧克力的最初原料。 然而,这份甜蜜的源头,却充满了苦涩。 我拜访了一个可可农户家庭。一家七八口人,住在一个没有电、没有自来水的简陋房子里。男主人告诉我,他们家有大约5公顷的可可林,一年辛苦下来,扣除各种成本,纯收入大约是150万西非法郎(约18000元人民币)。 这个数字让我震惊。 这意味着,一个为全世界提供甜蜜的家庭,全年的收入,还不够在阿比让的富人区租一个月的公寓。 他指着一堆晾晒中的可可豆,无奈的说:“我们把豆子卖给中间商,价格是他们定的。我们自己从来没吃过一块真正的巧克力,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。” 全球巧克力产业的市场价值超过千亿美元,但这个巨大的产业链中,利润的大头被西方的加工商、品牌商和零售商拿走,留给最源头的农民的,只有微不足道的残羹冷炙。 科特迪瓦政府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正在努力推动可可的本地加工,试图从原料供应国向加工国转型,以获取更高的附加值。他们在阿比让和第二大港口圣佩德罗兴建了多个可可加工厂。 但这并非易事。技术、资金、市场渠道,每一项都掌握在西方巨头手中。就像越南的制造业一样,科特迪瓦的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“外力拉升”的模式。外资掌控着利润最丰厚的环节,本地只负责提供廉价的原料和劳动力。 阿比让港是非洲最繁忙的港口之一,每天都有巨轮满载着可可豆、咖啡、木材驶向欧洲和美洲。港口的繁荣,支撑着阿比让的现代化表象。但只要你深入到内陆,就能看到这个国家经济结构的脆弱。一旦国际市场可可价格波动,或者外资政策有变,无数农民的生计就会立刻陷入困境。 这种感觉非常复杂。你一方面为这个国家的资源禀赋感到赞叹,另一方面又为它在全球经济链条中的不公待遇感到深深的无力。那些我们习以为常的甜蜜,背后是无数人沉默的辛劳和微薄的希望。
四、秩序与混乱并存:在脆弱的和平中狂欢
“科特迪瓦安全吗?”这是我被问的最多的问题。 答案很复杂:比你想象的安全,但又没你希望的那么安全。 科特-迪瓦在21世纪初经历过两次内战,虽然现在早已恢复和平,但那段历史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。在阿比让,你会看到荷枪实弹的军警在主要路口和重要建筑前站岗,这既给了你安全感,也时刻提醒你这里的和平需要被守护。 在富人区和商业区,白天活动是相当安全的。但到了晚上,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。本地朋友反复告诫我,晚上不要独自出门,不要在街上打电话,背包要背在身前。飞车抢劫时有发生,尤其针对看起来比较富裕的外国人和本地人。 有一次,我和朋友在Treichville的一个路边摊吃夜宵,亲眼看到一个骑摩托的黑影飞速掠过,抢走邻桌一个女孩的挎包,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。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,女孩愣在原地,周围的人也只是短暂的惊呼一下,然后继续吃饭,仿佛习以为常。 这里的警察和宪兵系统,也带着一种独特的“非洲特色”。他们确实在维持秩序,但有时也会成为“麻烦”的来源。开车在路上,被警察拦下检查证件是家常便饭。如果你的证件齐全,他们通常会礼貌的放行。但如果你有任何一点小问题,或者他们只是“想喝杯咖啡”,就可能会暗示你给点“小费”(un petit geste)。金额不大,通常是1000或2000西非法郎,很多人为了省事,也就给了。 这并非明目张胆的腐败,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、模糊的潜规则。 然而,在这种脆弱的秩序之下,科特迪瓦的社会却充满了惊人的活力和凝聚力。 家庭和社区的观念极强。一个人成功了,就有责任帮助整个家族的亲戚。邻里之间关系紧密,互相照应。周末,你经常可以看到整个家族几十口人聚在一起,举行盛大的家庭聚会。 而科特迪瓦人最迷人的地方,是他们那种天塌下来也要跳舞的乐观精神。 音乐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。Coupé-Décalé这种节奏感极强、充满炫耀和享乐主义精神的音乐,是科特迪瓦的国民音乐。无论是在嘈杂的Gbaka上,还是在高级的夜店里,只要音乐响起,人们就会情不自禁的扭动身体。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,极具感染力。 我曾在一个周末的晚上,被朋友带去Yopougon区一条著名的“公主街”(Rue Princesse)。整条街灯火通明,被无数的Maquis和露天酒吧占领。音乐声震耳欲聋,人们在街上随意的跳舞、喝酒、欢笑。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和快乐的气息。那一刻,你会忘记所有的贫穷、混乱和危险,只觉得生活就应该如此热烈和尽兴。 这种在混乱中寻找秩序,在困境中创造快乐的能力,或许是西非人民最宝贵的财富。
五、两个首都的故事:大教堂的幻影与殖民地的回响
科特迪瓦是一个拥有“两个首都”的奇特国家。 一个是事实上的经济、文化和行政中心——阿比让。 另一个,是法律上的政治首都——亚穆苏克罗(Yamoussoukro)。 从阿比让驱车向北约240公里,穿过一条笔直宽阔的高速公路,就到了亚穆苏克罗。这座城市是科特迪瓦国父费利克斯·乌弗埃-博瓦尼的家乡。在他执政期间,他倾尽国力,试图将这个小村庄打造成一个能与巴西利亚媲美的现代化宏伟首都。 当你抵达亚穆苏克罗,巨大的视觉冲击会让你一时语塞。 城市里是八车道甚至十车道的宽阔马路,路灯整齐划一,但路上却几乎没有什么车。最令人震撼的,是矗立在城市中心的和平圣母大教堂(Basilique Notre-Dame de la Paix)。 这座教堂完全仿照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建造,甚至在规模上还要更大,是世界上最大的天主教堂。它拥有巨大的穹顶、36扇手工绘制的彩色玻璃窗和环绕四周的宏伟柱廊,在非洲的阳光下显得既壮丽又超现实。 然而,当你走进教堂,会发现能容纳数万人的大厅里,常常只有寥寥无几的游客和信徒。这座耗资数亿美元的宏伟建筑,与周围相对落后的城市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它像一个孤独的巨人,矗立在空旷的草原上,诉说着一个时代的雄心与幻梦。 亚穆苏克罗的故事,是科特迪瓦发展模式的一个缩影:对宏大叙事的迷恋,有时会脱离实际的民生需求。 而距离阿比让一小时车程的大巴萨姆(Grand-Bassam),则讲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。 这里是法国最早的殖民首都,如今已被列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。走在大巴萨姆的法国区,仿佛穿越回了19世纪末。那些带有宽大阳台、百叶窗和精美雕花的法式殖民建筑,虽然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斑驳破败,却依然散发着一种优雅而忧伤的气质。 许多老房子被改造成了艺术画廊、精品酒店和餐厅。艺术家们在这里创作,手工艺人在街边出售色彩鲜艳的画作和木雕。不远处,就是大西洋汹涌的波涛和金色的沙滩。 大巴萨姆的气质是慵懒的、文艺的、充满历史感的。它不像阿比让那样喧嚣,也不像亚穆苏克罗那样空旷。它提醒着人们科特迪瓦与法国那段复杂而又无法割裂的历史。在这里,你可以坐在一家老房子的阳台上,喝着咖啡,看着大西洋的日落,感受时间的缓慢流逝。 一个代表着未来的幻影,一个承载着历史的回响。亚穆苏克罗和大巴萨姆,就像科特迪瓦的两面镜子,映照出这个国家在追寻现代化身份过程中的雄心、矛盾与挣扎。
六、无处不在的“法国联系”:是馈赠还是枷锁?
在科特迪瓦,你永远无法忽视法国的存在。这种联系,已经深入到这个国家社会的骨髓里。 首先是语言。法语是官方语言,是教育、商业和政府的通用语言。虽然本地人之间会说各种部族语言,但一个不会法语的外国人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。 其次是经济。西非法郎(CFA)这种由法国国库担保、与欧元挂钩的货币,至今仍是包括科特迪瓦在内的8个西非国家的主权货币。这为区域贸易提供了稳定,但也让这些国家在货币政策上失去了独立性,被一些人批评为“新殖民主义的工具”。 在阿比让,法国的影响力更是随处可见。大型超市是家乐福(Carrefour),手机运营商是奥兰治(Orange),银行是法国兴业银行(Société Générale)。街角的面包店(Boulangerie)出售着正宗的法棍和可颂,味道甚至比巴黎的还要好。 这里有一个庞大的法国侨民社区,他们经营着餐厅、公司和学校,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但影响力巨大的圈子。在某些瞬间,你会觉得阿比让不是一个非洲城市,而是法国的一个海外省。 这种深厚的“法国联系”,对科特迪瓦来说是一把双刃剑。 一方面,它带来了相对完善的法律框架、教育体系和一批懂得现代管理的人才。在区域内,科特迪瓦的基础设施和城市管理水平,确实要领先于许多非法语区的邻国。法国的存在,也为国家带来了持续的投资和一定程度的政治稳定保障。 但另一方面,这种依赖也限制了国家的发展。从经济命脉到文化认同,法国的影子无处不在,使得科特迪瓦在寻找自身独特定位时,显得有些步履蹒跚。年轻人接受的是法式教育,向往的是巴黎的生活,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文化上的“离心力”。 我和一个在法国留过学的科特迪瓦朋友聊起这个话题。他说:“我们对法国的感情很复杂。我们感谢它带来的文明和秩序,但又渴望摆脱它的控制。我们既是它的学生,又想成为一个能与它平等对话的伙伴。这条路还很长。” 他的话,或许代表了许多受过教育的科特迪瓦年轻人的心声。他们站在非洲传统和法式现代的十字路口,既感到迷茫,又充满了希望。
写在最后
在科特迪瓦的一年,彻底重塑了我对西非的认知。 这里不是一块被世界遗忘的贫瘠土地。它充满了矛盾,也充满了机遇。阿比让的摩天大楼和内陆的泥砖房,是矛盾;千元一瓶的红酒和几块钱一份的Attiéké,是矛盾;优雅的法式礼仪和狂野的街头狂欢,也是矛盾。 正是这些数不清的矛盾,构成了科特迪瓦最真实、最迷人的样貌。 人们常说越南在“崛起”,这个词同样可以用来形容科特迪瓦。它的经济在增长,城市在扩张,国际地位也在提升。但和越南一样,这种“崛起”的红利,并没有均匀的分配给每一个人。繁华的表象之下,是巨大的贫富差距、脆弱的经济结构和尚未完善的社会治理。 “崛起”是一个宏大的词汇,“生活”却是具体的感受。数据可以一路向上,但一个普通农民的生活,可能十年都没有太大改变。 离开的时候,我再次路过那个卖Alloco的街边小摊。老板娘熟练的把炸好的芭蕉装进袋子,递给排队的客人,脸上带着疲惫但满足的笑容。不远处的马路上,一辆满载乘客的Gbaka呼啸而过,车里传出震耳欲聋的Coupé-Décalé音乐。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无论外界如何评价,无论未来走向何方,这片土地上的人们,都会用他们自己的节奏,继续热烈的、坚韧的、充满烟火气的活下去。
科特迪瓦旅行出行Tips:
签证与疫苗: 前往科特迪瓦需提前办理签证。最重要的是,必须接种黄热病疫苗,并携带《疫苗接种或预防措施国际证书》(俗称“小黄本”),入境时会强制检查。货币: 当地货币为西非法郎(XOF/CFA),与欧元实行固定汇率(1欧元≈656西非法郎)。建议在国内换好欧元,抵达当地后再兑换成西非法郎。信用卡在大酒店和高档餐厅可以使用,但现金仍是主要支付方式。语言: 官方语言为法语。在阿比让等大城市,掌握基础法语会让你的旅行顺利很多。英语普及率非常低,基本无法沟通。安全问题: 白天在主要城区相对安全,但仍需保持警惕,财不外露。避免夜间独自在偏僻街道行走。打车建议使用像Yango这样的打车App,价格透明且相对安全。健康卫生: 一定要喝瓶装水或烧开的水。路边摊美食很有特色,但要选择看起来干净、人流量大的摊位。随身携带防蚊液,预防疟疾等蚊媒疾病。建议咨询医生,准备一些肠胃药和抗疟疾药物。网络与通讯: 机场和市区可以方便的买到本地SIM卡,主要运营商有Orange和MTN。流量套餐价格合理,4G网络在阿比让覆盖良好。交通: 阿比让交通拥堵严重,出行要预留充足时间。除了出租车,体验一下Woro-Woro或坐船(Bateau-Bus)横渡泻湖也是不错的选择,但请注意安全。尊重文化: 科特迪瓦人普遍热情友好,但拍照前,尤其是拍摄人物时,请务必征得对方同意。尊重当地的宗教和风俗习惯。